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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:童養媳02

所有人都楞住了。

就連易文鏡也非常震驚地看向陳一黎,反倒是剛從房間裏走出來的莊見星,依舊保持著那副不動聲色的冷酷模樣。

陸森在心裏嗤笑一聲,真裝。

“瞎他媽說什麽呢?”陸森上前一把拉開了陳一黎,順帶往後推了一把,把人推進了易文鏡的懷裏。

易文鏡還沒緩過神來,下意識摟了一把。

被陳一黎給擋開了。

陳一黎一副被朋友欺負過後委屈不滿的表情看向陸森:“這也不是我說的啊,很多人都知道嘛。”

陸森有童養媳這件事還是在小學的時候傳開的。

七歲那年,莊見星被不負責任的爸媽丟在公寓裏差點餓死,豆芽點兒大的小孩兒大半夜敲響陸森家的大門,語氣虛弱,連走路都搖搖晃晃,小聲地問叔叔阿姨能不能給他點東西吃。

賀美齡跟莊見星的母親是好友,知道這兩口心血來潮去世界周游了,但她以為是她們是帶著孩子走的。

誰知道,七歲大的小孩兒一個人在家裏呆了一星期,父母沒有留一分錢,他吃光了家裏能夠吃的所有東西。

因為是在寒假,居然一直沒人發現這件事情。

如果不是實在餓得受不了,強撐過來敲響了門,莊見星說不定真的會餓死在家裏。

賀美齡看著狼吞虎咽吃得飛快的莊見星,第一次對著好友發了火。

那對夫妻確實是真愛,結婚十年了也依舊膩得要命。但或許是因為太愛彼此,經常會忽略自己已經為人父母的事實,莊見星是被他們放養著長大的。

想起來了就對他好,沒想起來的時候,連回到家裏都會被莊見星嚇到,好像不明白為什麽家裏突然多出了一個小孩兒。

莊見星像一株堅韌的小草,一點一點長到了七歲。

賀美齡在電話裏把溫雯罵得狗血淋頭,最後說要把孩子接到自己家裏來住。

溫雯在電話那頭高興得不行,掛斷電話後就給賀美齡轉了一大筆錢,說是莊見星的寄宿費。

莊見星就這麽在陸森家裏住下了。

他比陸森大半歲,卻比六歲的陸森矮了整整一個頭,又小又瘦,眼神怯生生的,看著像是幼兒園沒畢業的小孩兒。

賀美齡牽著小莊見星的手,帶著他把家裏的東西都收拾了過來,安排他住進了陸森的臥室裏。

“堯堯,這是哥哥。”賀美齡攬著兩個小小孩兒的肩膀,說,“你要保護好哥哥。”

陸森一開始是很喜歡莊見星的。

雖然他要叫這個比他矮的人哥哥,但是莊見星長得跟個小團子似的,身上唯一一點肉都長在了臉上,看起來奶乎乎的,陸森第一天晚上就偷偷在他臉上咬了一口。

“唔。”小莊見星慢半拍地捂住了被咬的臉頰,呆呆地看向陸森。

“不是甜的呀?”陸森一點也沒有自己咬了別人的自覺,又在莊見星另一邊臉上也咬了對稱的一口。

成功地把莊見星給咬哭了。

大概是借著機會把心裏的委屈全部發洩了出來,莊見星哭得特別慘,眼淚不要錢似的往下流,肩膀哭得一聳一聳的,抓著陸森衣擺的手格外用力。

賀美齡尋聲找過來的時候,陸森也在跟著哭。

兩個奶團子互相抱著,臉貼著臉,分不清臉上是自己的眼淚還是對方的,又或許兩者都有。

賀美齡一邊覺得心疼一邊又覺得好笑,安慰之餘還不忘了拍照留戀,這張照片至今還夾在陸森的成長相冊裏。

莊見星就這麽成為了陸森臥室裏的另外一個住客。

莊見星讀書早,雖然只比陸森大半歲,卻比他高了一個年級。賀美齡做主把兩個小孩兒轉到了一個學校,莊見星每天放學都能在教室外面看見等著他的陸森。

小孩子心思單純,莊見星長得漂亮可愛,不少人都喜歡跟他玩,但是陸森是個占有欲極強的小孩兒,每天把莊見星護得密不透風,就連下課十分鐘的時間,也要跑過兩棟教學樓過來找莊見星。

爭寵失敗的同學間漸漸流傳出了謠言,說莊見星被他爸媽賣給了陸森,是陸森的童養媳。

“哥哥以後就是要嫁給我!”二年級的陸森還不懂什麽是童養媳,只覺得這樣就能把莊見星拴在自己身邊。

莊見星還是比他矮半個頭,被陸森擋在身後只能看見小半個露出來的肩膀。

“羞不羞!”莊見星班上的同學哄笑,“你居然要男孩子當你的童養媳。”

陸森說不過一群人,拉著莊見星跑上了天臺外的走廊上。

通往天臺的門上掛著鎖,走廊盡頭有一個小平臺,推著很多雜七雜八的東西,頂樓的班級會把打掃衛生的工具放在這裏。

莊見星被陸森牽著手心,輕輕地晃了晃:“你別理他們。”

“男孩子當童養媳不羞的。”莊見星又說。

陸森憤憤地扭頭:“他們就是嫉妒我能跟你一起玩!”

莊見星笑得眉眼彎彎,順著毛安撫他:“嗯嗯,我只跟你玩兒。”

陸森盯著面前比自己矮了一截的團子,突然靠近低頭在莊見星臉上咬了一口。

這一口咬得有些重,莊見星白皙的皮膚上很快就浮現出一圈牙印,還帶著一個小缺口——陸森正在換牙。

“……幹嘛?”莊見星捂住臉發楞,自從去年被陸森咬哭之後,陸森從來都沒再咬過他。

陸森滿意地看著莊見星臉上的牙印,惡狠狠地說道:“蓋章!”

兩人的友誼在那段時間達到了頂峰,陸森連睡覺都要跟莊見星貼在一起,大夏天熱出一身汗,莊見星推都推不開他。

直到陸森五年級的時候,賀美齡給他生了一個弟弟。

覺得家裏小孩兒太多導致自己被忽略的陸森早早地進入了叛逆期,每天冷著一張臉酷得不行,誰跟他搭話都愛答不理的。

陸森每天上課都在睡覺,成績下滑得厲害,賀美齡被叫去學校談話,回到家後拉著陸森談心。

“媽媽沒想過讓你成為多優秀的人,”賀美齡懷裏抱著小兒子,莊見星坐在她身邊,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,“但是你也不能自甘墮落。”

陸森拽拽地站在她面前,瞥了一眼在賀美齡懷裏睡得正香的宋新宇:“我沒有。”

賀美齡:“老師說你每節課都在睡覺,你中考數學只有21分,連語文都沒及格,欽欽閉著眼睛都能比你考得分高。”

陸森表情變得不耐煩起來:“我不想聽。”

“那你想幹什麽?”賀美齡語氣溫和,“打算拿了小學畢業證就出去要飯嗎?你這個成績連初中都考不上。”

“那就不上了唄。”陸森撇了撇嘴,他臉上還帶著淤青,是前幾天打群架留下的。

賀美齡有些失望:“你為什麽不能跟欽欽學學?”

陸森突然就爆發了:“你們所有人都覺得莊見星比我好!他又不是沒有爸爸媽媽,為什麽要住在我們家?我討厭死你們了!”

賀美齡第一次動手打了陸森,她氣得手指都在發抖。

莊見星惶恐不安地從沙發上站起來,想張口勸陸森不要生氣,又說不出話來。

莊見星小聲地說了聲對不起,然後飛快地跑上了三樓臥室,把自己的東西都整理了出來。

他帶過來的東西不多,只有幾件衣服和書本,其餘放在陸森房間裏的都是賀美齡為他添置的。

莊見星無聲地哭著,覺得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小壞蛋,霸占了陸森的父母,害得陸森和賀阿姨吵架生氣。

難怪連爸爸媽媽都不想要他。

陸森說完那句話就後悔了,但他已經是個初具規模的小酷哥,說出去的話不輕易收回,只能眼巴巴地看著賀美齡把宋新宇放進嬰兒車裏,然後起身去樓上找莊見星。

宋新宇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,咬著自己的大拇指啃得滿手口水。

陸森嫌棄地看著他,輕輕捏了一把他的臉:“你煩死了!”

不知道是在說宋新宇還是他自己。

莊見星沒能從陸森家搬走,但他搬出了陸森的臥室,住進了三樓走廊盡頭那間視野開闊采光更好的房間裏。

那間房間原本是打算拿來做陽光房的。

小酷哥陸森拉不下臉跟莊見星道歉,只能別別扭扭地跟莊見星相處,莊見星還是以前那副溫吞的模樣,但陸森怎麽也回不到從前了。

學校裏的人不知道這兩人家裏發生的事情,周一開學後看見一起從車上下來的陸森和莊見星,隔著老遠就喊了一句:“陸森和他童養媳來嘍!”

陸森也不知道自己能跑得那麽快,身邊那麽多人都沒反應過來,陸森已經一泉揍在了喊話那人的臉上。

“別再讓我聽見有人說莊見星是我童養媳。”

陸森額角帶著血,小小年紀已經有了能唬住人的氣勢。

陸森一戰成名,莊見星比他早一年升上初中,小學本來就是不怎麽記事的年齡,一段時間過後也就沒人再開陸森和莊見星的玩笑。

尤其是上了初中之後,班上那些人都被打散了,知道這件事的人就更少了。

更別說陳一黎跟他們讀的不是一個小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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